当第九次梦见那个少年在月光下碎裂时,我锁骨的蝶形胎记开始渗血。
林疏白的校徽残片扎进掌心,监控录像里——握刀的是我,发绳缠绕的刀柄滴着他的血。
江烬咬着烟轻笑,指尖碾过我发烫的胎记:"第十代守墓人,你还有三夜破除百年诅咒。
"管风琴在暗处呜咽,玻璃映出本该死去的人影。林疏白抚着心口的血色蝴蝶,
将琴键推进我颤抖的唇间:"吞下去,或者成为第十三个祭品。"倒计时开始,
每一次心跳都在杀死我爱的人。第一章 第九夜预兆解剖刀划开尸体的瞬间,
福尔马林的气味像冰冷的手扼住我的喉咙。林疏白站在我对面,苍白手指捏着镊子,
将一块肝脏标本轻轻放入托盘。他的白大褂袖口露出一截腕骨,
淡青色血管在冷光灯下微微跳动,像某种隐秘的暗号。这是第九次了。当秒针划过数字12,
月光突然变得粘稠。林疏白的瞳孔骤然收缩,解剖刀从他指间滑落,
在瓷砖上撞出清脆的颤音。
我看见自己举起右手——那根用来扎头发的樱花发绳不知何时缠上了美工刀,
刀尖正抵着他心口的校徽。"别动。"我的声音在颤抖,喉间泛起铁锈味,
"你会死在月光第三次穿透彩窗的时候。"林疏白轻笑,喉结上的小痣跟着颤动:"沈昭,
你的妄想症又..."玻璃炸裂的声响吞没了尾音。彩色琉璃碎片雨点般坠落,
月光化作银白色锁链将他钉在解剖台上。樱花发绳突然收紧,
美工刀精准刺入校徽中心的校训铭文"笃信"二字。鲜血溅上我的睫毛时,他还在笑,
唇角梨涡盛着破碎的月光。"第九夜。"他说。我尖叫着惊醒,
后脑勺重重磕在解剖室铁柜上。冷汗浸透的刘海黏在眼前,
掌心传来尖锐刺痛——半枚染血的铜制校徽正深深嵌进皮肉,边缘还沾着冰凉的玻璃碴。
"第三次穿透彩窗..."我哆嗦着摸向锁骨,蝶形胎记烫得像块烙铁。
手机在实验服口袋疯狂震动,班级群消息不断弹出。高三七班林疏白同学于今日凌晨坠亡,
请全体师生...教导主任的语音消息自动播放,带着电流杂音的哭腔刺穿耳膜。
我死死盯着解剖台,那里空空如也,只有一滩未干的水渍反射着月光。
但指尖黏腻的触感真实得可怕,鼻腔里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。"你的胎记颜色很有趣。
"沙哑男声在身后炸响。我猛地转身,撞进一双淬着寒星的眼睛。男生斜倚在标本柜旁,
黑色耳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
指间把玩的正是我丢失的美工刀——刀柄缠绕的樱花发绳还在滴血。"江烬?
"我认出这个蝉联三届高校格斗冠军的传奇人物。他本该在省队集训,
此刻却出现在凌晨两点的解剖室。他踱步逼近,皮革手套擦过我的锁骨。胎记突然爆发灼痛,
蓝色幽光从他指缝溢出。"1907年圣约翰女中第十二位祭品,锁骨烙印也是这种蓝色。
"他的呼吸扫过我耳垂,"现在轮到第十三个了。"我踉跄后退,撞翻了标本罐。
福尔马林溶液在地面蜿蜒成诡异的图腾,浸泡在其中的眼球标本骨碌碌滚到江烬脚边。
他突然擒住我的手腕,将美工刀塞回我掌心:"仔细看看刀槽。
"凝固的血垢里卡着半片校徽残骸,与我在梦中刺碎的那枚完全吻合。
更可怕的是刀柄内侧刻着极小的一行字——"致亲爱的祭品,1907.10.13"。
窗外惊雷骤响,闪电劈亮整面玻璃幕墙。无数道裂痕在墙面游走,组成巨大的蝶翼图案。
江烬突然将我拽到身后,一柄手术刀擦着他耳际飞过,深深钉入墙上的校史照片。
照片里1907届毕业生正在管风琴前合影,十二个少女的旗袍领口都别着樱花胸针。
最后一排最右侧的女孩抬头望来,与我锁骨上的胎记在玻璃反光中完美重叠。"快走!
"江烬扯着我冲向安全通道。身后传来琉璃碎裂的脆响,月光像活过来的银蛇在走廊游蹿。
我回头瞥见林疏白站在解剖室门口,心口插着半截琴键,染血的指尖正在玻璃上画蝴蝶。
消防通道的铁门在身后轰然闭合,血腥味被夜雨冲淡。江烬将我抵在潮湿的砖墙上,
手机屏幕照亮他掌心的暗纹——那是与胎记相同的蝶形图腾,正渗出幽蓝荧光。"听着,
从你第九次梦见死亡开始,每夜子时胎记就会扩散一寸。"他掀起我的实验服下摆,
腰侧不知何时出现蜿蜒的蓝色纹路,"等它缠住心脏,
你就会变成..."惊雷吞没了后半句话。闪电劈开夜幕的刹那,
我看见教学楼天台上站着十二个穿民国校服的身影。她们脖颈缠绕樱花丝带,
齐声哼唱着肖邦的《雨滴前奏曲》。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时,
为首的女孩突然转头——那张脸分明是今早替我整理解剖器材的林疏白。手机再次震动,
匿名短信弹出:<欢迎来到第十二夜,亲爱的守墓人>。附件照片里,
我正握着美工刀刺向熟睡的自己,樱花发绳在月光下泛着血光。江烬突然捏住我的下巴,
黑色耳钉折射出妖异的紫芒:"现在回答我,昨夜十点到凌晨两点,你在哪里?
"雨幕中传来管风琴的轰鸣,那是礼堂的方向。我望着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,
突然发现胎记已经蔓延到颈动脉。
林疏白的耳语顺着雨丝钻进耳蜗:"你猜...下一个被预知梦杀死的人会是谁?
"第二章 倒影杀机停尸房的冷气像毒蛇钻进衣领,不锈钢抽屉拉开的瞬间,
我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。林疏白躺在尸袋里,睫毛结着霜,
唇色泛着诡异的淡金——和梦中被月光刺穿时的模样分毫不差。
江烬用镊子挑开他的校服领口,半截钢琴键从胸腔斜刺而出,琴键上沾着暗褐色的血痂。
"《雨滴前奏曲》第23小节。"江烬突然开口,指腹抹过琴键缝隙间的血渍,
"这是死者最后弹奏的旋律。"我死死攥住解剖台边缘,指甲在金属表面刮出刺耳鸣响。
林疏白右手无名指上缠着一缕樱花色丝线,正是我发绳缺失的那一段。更可怕的是,
他僵直的左手攥着张泛黄的乐谱残页,血渍在五线谱上晕染出蝴蝶形状。"过来看这个。
"江烬掀开尸体的左袖。暗红色咒文从腕骨蔓延至肘关节,与我腰间的蓝色纹路形成镜像。
他突然将我的手掌按在尸体心口,胎记骤然发烫,
眼前炸开无数记忆碎片——暴雨夜的礼堂顶楼,林疏白背对深渊张开双臂,
校徽在月光下裂成三瓣。我握着美工刀冲向他,樱花发绳却突然勒住自己的脖颈。
在窒息的前一秒,我看见镜中的自己露出林疏白的微笑。"啪!
"江烬一记响指将我拉回现实。他举着手机,监控画面正在循环播放:凌晨1:47,
我穿着染血的睡衣从礼堂侧门踉跄而出,右手紧握的美工刀滴落血珠,
在月光下拖出蜿蜒的红痕。"这不是我..."我后退撞上冷藏柜,
玻璃门映出林疏白青紫的脸。他的唇角在倒影中缓缓翘起,尸斑在镜面里化作振翅的蓝蝶。
江烬突然拽着我扑向地面。手术刀擦着发梢飞过,将乐谱钉在墙上。泛黄的纸页簌簌抖动,
血蝴蝶竟从谱面振翅飞出,在空中碎成十二道蓝光。每道光芒中都浮现出穿旗袍的少女,
她们脖颈缠绕樱花丝带,齐声哼唱着颠倒的《安魂曲》。"别看镜子!
"江烬用外套罩住我的头,皮革手套擦过耳际带来灼痛。布料下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,
有冰冷的手指抚上我的脚踝。当外套被扯落时,整面墙的冷藏柜玻璃都爬满裂痕,
每个碎片都映着林疏白的身影——他正在每面镜子里同步撕裂自己的校服,
露出心口与我相同的蝶形胎记。江烬掏出枚青铜罗盘,指针在尸气中疯狂旋转。
他咬破指尖将血抹在罗盘边缘,厉声喝道:"癸未年辛酉月丙寅日生人,魂归!
"尸体的手指突然抽搐,攥着的乐谱飘落在我脚边。血渍不知何时组成了新的音符,
我下意识哼出旋律,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应声炸裂。无数玻璃碴悬浮空中,
拼凑出1907年的月历——10月13日的数字正在渗血。"去音乐教室。
"江烬拽着我冲出停尸房。走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,积水倒映着穿旗袍的女学生。
她们湿漉漉的发梢滴着水,每一步都在地砖上留下樱花状的血印。最前方的少女突然回头,
她心口插着林疏白的校徽,
唇间滑出我的声音:"还剩三夜..."音乐教室的门在身后自动闭合。江烬反手锁门,
将罗盘按在钢琴漆面上。暗格弹开的瞬间,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。
褪色的天鹅绒衬布里躺着一枚铜制校徽,边缘刻着"1907",
中央的校训却是"赎罪"而非现在的"笃信"。"这才是真正的诅咒源头。
"江烬将校徽抛给我,金属触感冰凉刺骨。当我的血滴在校徽表面时,
管风琴突然自动奏响《月光奏鸣曲》,琴键缝隙渗出粘稠的黑血。镜墙泛起涟漪,
1907年的场景在玻璃中浮现:穿西式校服的少女被铁链锁在祭坛,
教授模样的男人正将钢琴键钉入她的心脏。当镜头拉近,我惊恐地发现刽子手长着江烬的脸,
而祭品锁骨上的胎记与我的完全重合。"这是...你的祖先?"我踉跄着后退,撞翻谱架。
泛黄的《镇魂曲》总谱散落一地,每页空白处都写满"沈昭"的名字。最新的墨迹尚未干透,
分明是林疏白的字迹。江烬突然将我按在钢琴上,右手扼住我的咽喉。
他的瞳孔泛起妖异的金色,黑色耳钉渗出蓝血:"现在明白了吗?
每一代守墓人都会被猎妖师杀死..."话音未落,镜中的"江烬"突然转头,
枪口隔着百年时空对准我的太阳穴。玻璃炸裂的巨响中,
林疏白的声音从琴箱深处传来:"学姐,你还没发现吗?"低音区琴键自动下沉,
露出藏在里面的雕花匕首。刀柄缠着褪色的樱花丝带,与我发绳的编织手法完全相同。
窗外惊雷劈落,闪电照亮谱架后的全身镜。本该映出我们身影的镜面,
此刻显示着完全不同的画面:现代装扮的林疏白正在天台边缘倒退行走,
他脚边躺着八具尸体——正是我前八次预知梦中未能拯救的死者。"这是第八夜的回响。
"江烬用匕首划破掌心,将血涂在镜面。涟漪荡开时,
镜中场景突然切换成解剖室的监控视角:凌晨1:47,
另一个"我"正在用美工刀雕刻林疏白的校徽,而真正的我蜷缩在角落昏睡。
血从镜框边缘渗出,在瓷砖上汇成倒计时数字:71:59:58。
江烬抓起染血的乐谱塞进我手中,眼中金光更盛:"从现在起,
你的每次呼吸都在消耗他的生命。"他指向镜中林疏白心口的胎记,
那抹幽蓝正顺着血管爬向心脏。管风琴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后彻底沉寂,月光突然变得血红。
在血液般粘稠的光线里,我看见自己的倒影缓缓抬手,将匕首刺入了江烬的后背。
第三章 百年祭典江烬的血滴在镜面上时,整面墙的玻璃突然沸腾般鼓胀。
1907年的血色月光从裂缝中渗出,将音乐教室切割成时空碎片。
我握着雕花匕首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,刀尖在江烬后背划出与林疏白尸体上完全相同的伤口。
"别看镜子!"江烬反手扣住我的手腕,金色瞳孔燃起妖火。他的血顺着匕首纹路渗入刀柄,
樱花丝带骤然绷直,勒住我手腕的胎记。剧痛中,那些蓝色纹路突然活过来,
沿着血管爬向心脏。镜中画面开始疯狂闪回:1907年的我被铁链悬在管风琴上,
江烬的祖先将烧红的校徽烙在我锁骨;2023年的林疏白在天台倒退行走,
每一步都在虚空踩出血色涟漪;而此刻的我们被困在镜面夹层,
十二个穿旗袍的少女正从不同年代的镜中向我们逼近。"破!"江烬咬破舌尖喷出血雾,
青铜罗盘从衣袋飞出,在半空炸成星芒。所有镜面应声爆裂,我们跌坐在布满玻璃碴的地面。
月光恢复正常时,墙上赫然出现用血画成的日历——10月13日被圈成蝴蝶形状,
下方写着"还剩两夜"。江烬扯开浸血的衬衫,露出后背的猎妖师图腾。
双头鹰与蝴蝶纠缠的纹身正在渗血,与我的胎记产生共鸣般刺痛。"带我去校史馆密室。
"他撕下染血的乐谱页,"真正的诅咒源头不是校徽,是初代守墓人的婚书。
"子夜的校史馆像座青铜棺材。江烬用罗盘碎片划开陈列柜玻璃,
取出1907届毕业生合照。当我的血滴在照片边缘时,
隐藏在相框夹层的黄铜钥匙掉了出来。钥匙齿痕组成樱花图案,
与解剖室发现的雕花匕首柄完全契合。地下密室的铁门在尖叫中开启,
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。三十三阶螺旋台阶每级都刻着死亡日期,
从1907年10月13日到2023年10月11日。江烬的掌心焰照亮墙壁,
我听见自己倒抽冷气的声音——整面墙贴满泛黄的照片,每张都是锁骨带蝶形胎记的少女,
最新一张竟是我的入学照。"第十三位祭品。"江烬用匕首挑开照片,
露出后面青铜祭坛的拓印图。十二具水晶棺呈星阵排列,每具棺内少女都戴着樱花头纱,
心口插着不同乐器部件。最中央的棺椁空着,棺盖上刻着我的名字。我突然头痛欲裂。
记忆如毒蛇撕开封印:百年前的雨夜,我穿着染血婚纱躺在祭坛,
看着江烬的祖先将管风琴键钉入我的心脏。樱花头纱被血浸透时,
我诅咒每个转世都会爱上猎妖师,直到第十三次轮回彻底毁灭江家血脉。"现在你明白了?
"江烬扳过我的脸,金色瞳孔映出我逐渐妖化的面容,"百年前你为报复江家立下血咒,
如今这个轮回要由我们亲手终结。"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。民国少女们的虚影从照片中渗出,
她们脖颈缠绕的樱花丝带勒住江烬的四肢。林疏白的声音在祭坛中央响起:"学姐,
你舍得杀他第二次吗?"空棺椁的青铜盖缓缓移开,里面躺着穿现代校服的林疏白。
他心口的胎记已经变成血蝶,指尖缠绕的正是我失踪的樱花发绳。"来选吧,
"他的瞳孔分裂成复眼,"让江烬代替你成为祭品,或者..."话音未落,
江烬突然将我推向祭坛。匕首刺入棺椁的瞬间,时空再度扭曲。我们跌入1907年的月夜,
站在正在举行祭祀的圣约翰礼堂。穿西式礼服的"我"被铁链吊在半空,
而举着管风琴键的刽子手——赫然是少年时期的江烬。"这是诅咒的记忆回廊。
"江烬抹去嘴角血渍,"每个重要抉择都会触发..."他突然噤声。
祭坛上的"我"突然转头,用现在的声音哀求:"杀了他!否则十三世轮回永无终结!
"少年江烬的琴键已经刺入祭品胸口,鲜血喷溅在婚书上。
我看清羊皮纸末尾的小字:"以爱人之血浇灌第十三夜,方解永生咒缚"。
现代的林疏白突然出现在祭坛,将樱花发绳套在我颈间:"现在你该记起真正的仇人了。
"记忆如洪水冲破闸门:百年前大婚当日,
是林疏白的前世向江家告发我守墓人身份;而江烬的祖先为保我性命,
自愿成为执行死刑的刽子手。樱花发绳是他送我的定情信物,却在行刑时变成绞索。
"轮回是个圆,亲爱的守墓人。"林疏白抚摸着棺椁里的尸体,那具身体正在变成我的模样,
"这世你依然会看着爱人杀死自己..."江烬突然夺过雕花匕首,刺入自己心口。
金色血液喷溅在祭坛图腾上,时空开始崩塌。他沾血的手抚上我妖化的右脸:"记住,
下次轮回要早点找到我。"我们跌回现代校史馆时,密室已成废墟。
江烬的体温正在急速流失,他背后的猎妖师图腾完全消失。
林疏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:"真感人,
但杀死猎妖师只会让诅咒加速..."我抱起江烬冲出地下室,
他的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金芒。操场上的日晷突然疯狂旋转,
投影化作倒计时:48:00:00。樱花树无风自动,
每片花瓣都浮现出我与江烬前世的画面。"去礼堂..."江烬的指尖在我胎记上画出符咒,
"管风琴里藏着最后的..."急救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。当医护人员抬走江烬时,
我在他紧攥的掌心发现半枚玉珏——与林疏白尸体上的另外半枚完美契合。午夜钟声响起,
手机自动播放起《雨滴前奏曲》。镜中的我穿着染血婚纱,
正在为棺材里的江烬戴上樱花头纱。林疏白从镜中伸出手,
将雕花匕首放在我颤抖的掌心:"欢迎来到第十夜,新娘。
"第四章 琴键密码管风琴的轰鸣震落墙灰时,我正用雕花匕首撬开音栓盖板。
江烬的血在琴键上干涸成诡异的符文,每当月光扫过第七个八度音,
暗格里就会传来婴儿啼哭般的金属摩擦声。"升F小调,三个降号。"江烬倚着谱架,
苍白的指尖在虚空中比划。他后背的绷带渗出金色血渍,在月光下像流动的琥珀,
"这是《月光》第三乐章的和弦,你..."琴槌突然卡住,低音区发出垂死般的嗡鸣。
我转头看见江烬的倒影正在镜中扭曲,他的瞳孔分裂成复眼,黑色耳钉化作血蝶停驻在肩头。
真实的江烬却仍在说话:"弹错半个音,我们就会永远困在1907年的月食里。
"我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颤抖。林疏白的血从天花板滴落,在象牙键上晕开樱花图案。
当按下第一个和弦时,整架管风琴突然下沉,琴箱内伸出无数缠绕樱花丝带的手骨,
将我们拽进黑暗。失重感持续了三十三秒。落地时腐土气息灌入鼻腔,
1907年的月光像掺了银粉的雪,落在圣约翰女中的哥特式拱门上。我撑起身子,
发现雕花匕首变成了镀银十字架,而江烬的绷带成了绣着双头鹰的丝绸领巾。
"时空穿梭会扭曲物品本质。"江烬扯开领口,猎妖师图腾重新浮现在锁骨,
"但诅咒的印记永远不会..."他突然噤声。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,
礼堂彩窗上的圣母像正在流泪,血泪在青砖地面汇成倒计时:24:00:00。
十二声丧钟惊起夜鸦。我们冲进礼堂时,穿白纱的少女正被铁链吊上十字架。
她挣扎着昂起头,月光照亮锁骨处的蝶形胎记——那正是我今早刚见过的,
林疏白尸体上的图案。"住手!"我扑向祭坛,十字架却穿过神父的身体。
江烬拽住我的后领:"这是记忆投影,我们无法干涉。"少女的惨叫与管风琴共鸣。
当铁钉刺入她手腕时,我锁骨处的胎记突然灼烧,
眼前浮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:穿西式礼服的"我"躲在告解室,
看着神父将烧红的校徽按在祭品胸口。而那个神父长着林疏白的脸,
胸前的十字架坠着半枚玉珏。"看祭坛底部!"江烬突然低喝。血泊中浮出鎏金字母,
正是现代校徽上的"笃信"二字。但当我的血滴上去时,字母重组成了"赎罪",
与音乐教室发现的1907年校徽完全一致。少女的遗体突然睁眼,
被钉穿的手指向管风琴阁楼。我们踩着血脚印爬上旋梯,在积灰的乐谱架后发现生锈的铁盒。
盒内羊皮卷上,初代守墓人的婚书正在渗血:"...愿以十三世轮回为祭,
换所爱之人永世安康..."江烬的怀表突然倒转,齿轮发出濒死的呻吟。
民国场景开始褪色,现代礼堂的轮廓在虚空中浮现。林疏白的声音从时空裂缝传来:"学姐,
你还没发现婚书的新娘名字被修改过吗?"羊皮卷上的墨迹突然蠕动。
原本的"江氏承渊"变成了"林氏疏白",而新娘名字的"沈昭"二字正在被血渍吞噬。
阁楼地板开始塌陷,我们坠向两个时空的夹缝。在下坠的永恒瞬间,
我看到无数个自己穿着不同年代的婚纱,每个婚礼现场都躺着江烬的尸体。最后一帧画面里,
现代的我正将雕花匕首刺入江烬心脏,而林疏白在阴影中为我戴上染血的头纱。
摔回现代礼堂时,管风琴正在自动演奏《婚礼进行曲》。江烬的怀表卡在我掌心,
表盘玻璃映出林疏白的身影——他穿着神父黑袍,正在为水晶棺中的"我"整理樱花头纱。
"这才是完整的轮回。"江烬咳出金色血沫,猎妖师图腾在他后背明灭不定,
"每次时空穿梭都会强化诅咒,现在我们的时间线已经..."水晶棺突然炸裂,
十二具少女尸体悬浮空中。她们同时睁眼,用我的声音齐诵:"以爱之名,行弑爱之实。
"林疏白从血雾中走出,手中的玉珏与江烬那半枚拼成完整蝴蝶。"欢迎来到真正的第十夜。
"他将玉珏按在我心口,胎记瞬间蔓延至脖颈,"当年你的先祖为保护江承渊,
自愿将诅咒转移到林氏血脉。现在该物归原主了。"江烬突然暴起,
折断的琴键刺入林疏白咽喉。但被刺穿的伤口涌出黑蝶,瞬间修复如初。"没用的,
"林疏白轻笑,"在1907年的时空杀死我,现代的我才会真正消亡。
"怀表突然迸发强光。当光芒消退时,我们站在民国礼堂的彩窗前,
脚下是正在举行祭祀的初代场景。少年江承渊举着管风琴键走向祭坛,
而被铁链锁住的祭品正用我的眼睛凝视着他。"阻止他!"我冲向祭坛,却被时空屏障弹开。
江烬的猎妖师纹身燃起金焰,他握住我持十字架的手:"唯有被诅咒者才能改写历史。
"当十字架刺入江承渊后背的刹那,现代与民国的场景开始重叠。林疏白在时空裂缝中惨叫,
他的身体一半是神父黑袍,一半是现代校服。祭坛上的"我"突然挣脱锁链,
将管风琴键反刺入江承渊心脏。"你终于做出了和先祖相同的选择。
"林疏白破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。现代礼堂的倒计时加速流转,
血月吞噬了最后一寸月光。在时空彻底崩坏前,我看到两个江烬的身影在虚空中重合。
少年猎妖师握着染血的婚书,而现代的江烬正将玉珏按在我心口。
他们用跨越百年的声音同时说道:"记住,下个轮回要更早找到我。"黑暗吞噬意识的瞬间,
钢琴键从高处坠落,将我砸回现代音乐教室。江烬伏在血泊中,
他的后颈浮现出初代猎妖师的刺青。林疏白的声音从广播系统传出:"还剩最后一夜,
亲爱的守墓人。"第五章 镜廊迷宫镜面碎裂的声音像冰锥刺穿耳膜。
我扶着江烬在无尽的镜廊里奔逃,他的血滴在地上,
月12日、1919年6月17日、1935年...每个日期都对应着我未能阻止的死亡。
"左转!"江烬突然将我推向右侧。原本的镜墙突然翻转,民国时期的解剖室浮现眼前。
穿旗袍的"我"正被按在手术台上,林疏白的前世握着雕花匕首,刀尖悬在胎记上方三寸。
镜子突然渗出鲜血,现代校史馆的场景在血泊中浮现。江烬的后背撞上镜面,
猎妖师图腾泛起金光,
出十二面镜子里的十二种死法:溺亡、焚身、坠楼...每个场景里都有我徒劳伸手的画面。
"别看!"江烬的手掌覆上我的眼睛,掌心纹路与镜中诅咒产生共鸣。他的体温正在升高,
金色血液滴落时,镜廊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巨响。我们跌进突然出现的暗门,
民国医院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。泛黄的镜子占据整面西墙,
映出正在接受手术的江烬——他的胸腔被打开,心脏位置嵌着半枚玉珏。主刀医生摘下口罩,
赫然是少年时期的林疏白。"这是1943年的记忆回廊。"江烬的喘息带着金属音,
"当年猎妖师为破除诅咒..."他突然剧烈咳嗽,吐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微型罗盘,
指针直指手术台下的暗格。暗格里躺着生锈的听诊器,当我的胎记触碰到金属时,
镜中场景突然倒转。穿白大褂的"我"正在给江烬缝合伤口,
樱花发绳缠着手术线没入他的心脏。真实的江烬突然抽搐,他扯开衣领,